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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建奴的沖鋒像跳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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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 建奴的沖鋒像跳舞

奴酋淡淡說道:“我本有意鍛煉老十四他們幾個,但終究還是要將你們四個派上戰場啊!不過貝勒上陣,何如大汗親征呢?”

阿善和黃臺吉聞言稍怔,便聽莽古泰已再次迫不及待地吼道:“好!那便由我等與您上陣父子兵,其利定斷金!”

“斷泥馬個頭!”阿善和黃臺吉聽了,真想狠狠一巴掌甩在他那愚鈍的腦子上,但是轉念想想又都是親戚……

奴酋倒是極為平靜,可他心中升騰而起的怒火,卻是誰也無法估摸,誰也無法澆滅,或許唯有鮮血!

鮮血!袁崇煥的鮮血!寧遠城內所有大明軍民的鮮血!才能令之稍加清醒!

自薩爾滸的那場大戰之後,便以象征後金榮耀居多的塵封已久的黃金戰刀,再次出鞘,發出了“鏗鏘”的一聲輕吟,璀璨,犀利,若昔。

“全軍!出擊!”

營內所有的號角都“嗚嗚”地響了起來,高塔上的傳令兵奮力地揮舞著全軍猛攻的旗幟,那些扛旗的,也都將獵獵作響的旗幟前指,縱馬狂奔。

所有的建奴包括四大貝勒和奴酋本人在內,皆感熱血沸騰,瘋狂地跳起了沖鋒之舞來——往前直沖,一直往前沖,直至戰死,或令敵陣崩潰。

“註意!敵人沖過來了!”

黃重真也“鏗鏘”一聲抽出了昨天夜裏鍛造的那柄大鐵劍,猛然前指的樣子,倒與三軍的指揮官似模似樣。

有粗壯的精鐵狼牙箭擦著鐵盾開合的瞬間,硬生生地鉆進了縫隙裏,釘在了袁崇煥的胸口,這讓大夥兒都嚇出了一身的冷汗。

幸好這家夥知道此計十分危險,便在裏邊還穿了一件絲綢軟甲,因此只是覺得胸口略微有點兒硌,倒是沒有大礙。

不過這個地方實在是有些危險,飛蝗般的箭雨,密集地落在堅實無比的鐵盾之上。

然而,那些箭術精湛的白甲弓手,卻仍能對此處的將士乃至袁崇煥,造成威脅。

於是,袁崇煥又對著奴酋沖過來的方向嚎了兩嗓子後,便撤出了這個最危險的地方,不過仍被親兵簇擁著站在登城的樓梯口,以防奴酋沖到一半又不沖了。

“這小子!”看著黃重真頂著鐵盾,依然無懼地觀察敵情並且指揮的樣子,袁崇煥挑剔的眼中,終於閃過了一絲讚賞之色。

“註意!奴酋快要進入炮擊範圍了!炮彈填充……”黃重真繼續怒吼著下令。

此時此刻,即便以他22世紀華夏特種兵的經歷,也不禁熱血澎湃。

驟然,他雙目一瞪,堅毅的國字臉上現出了極度的焦急,只因為奴酋往前沖了一段路程後,便開始降低馬速了。

多處的城頭已躍上了蠻獸般的建奴,一時之間殺不絕,便橫沖直撞地對防線構成了極大的威脅。

哪怕袁崇煥和祖大壽將幾乎所有的親兵都投入了進去,哪怕便連祖大壽都操起刀子親自上陣了,也於事無補。

黃重真瞥見這般戰況,情知寧遠再難持久,成敗在此一舉,便急哄哄地回頭朝袁崇煥怒吼:“大帥!大帥!”

其意思不言而喻,聞者無不了然。

袁崇煥僅剩的親衛頓時對其怒目而視,頂著鐵盾護衛在旁的,更是有種抽刀子將其砍殺的沖動。

唯獨袁崇煥本人在一名剛被射殺的親衛身上接過鐵盾,護著自己怡然無懼地走到城墻邊緣。

還撤出鐵盾的一角,將肩頭的緋紅官袍展現在敵人面前,舉著鐵皮喇叭吼道:“奴酋!家奴!野豬!垂垂老矣!”

“嗖嗖嗖嗖嗖……”

箭雨飛蝗一般攻向袁崇煥,可他卻用盾牌一掩,仍堅定地站在原地,張狂地大笑起來。

攻上了城墻的建奴怒吼著想要沖過來,卻也被守城的將士堅強地堵住,砍殺。

因為狂奔而排遣了些許郁氣的奴酋,聽到了這些又是諷刺又是羞辱的罵戰之後,終究還是郁氣上湧,怒氣上頭,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。

同時,潛意識裏又告訴他,哪怕是再前進一裏,城頭的大炮也莫奈他何。

於是,自取得薩爾滸那場關乎明金國運的戰爭勝利之後,便極少親自涉險了的奴酋,為了屠城寧遠,手刃孺子的執念,終究還是憤然前沖,行險一搏。

建奴的貝勒、旗手、號角手、傳令兵見狀,無不陷入了徹底的瘋狂。

寧遠,已危若累卵。

“重真!”袁崇煥與祖大壽,同時怒吼了起來。

而就在這時,黃重真已確定奴酋已進入了炮擊範圍,便毅然將大鐵劍壓了下去,斜下方怒指奴酋,怒吼道:“開炮!”

“不行!好像還是太遠了一些!”周吉驚呼。

附近的袁氏親衛聽了,焦灼的雙目立刻變得赤紅。

袁崇煥也徹底地急了——若是重真的計算錯誤了,那麽便會生生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,並且永遠都不會再擁有。

因為一旦失敗,寧遠便會在奴酋的怒火之下,化作修羅戰場,變成人間地獄。

幸好黃重真立刻便成竹在胸地大笑道:“沒事兒,讓炮彈飛一會兒!”

他的話音剛落,以“三三一”陣型緊密排列的紅夷大炮,就幾乎同時發出了虎嘯山林般的怒吼。

轟轟轟轟轟轟轟!

一連七發攜帶著烈焰的炮彈,幾乎首尾相接地飛上天空,劃過一道優美的拋物線,就像一場美麗的流星雨那樣,朝奴酋所在之地猛然砸落。

所有八旗士卒猛烈攻城的動作,都因之而重重地一頓,奴酋本人更是感到心臟漏跳了一拍,然後便是猛然地狂跳起來。

“不好!父汗快走!”緊隨其後的四大貝勒,盡皆大驚失色,驚慌怒吼。

然而,隨著第一輪七發炮彈的升空,剩餘的九輪炮彈緊隨其後。

整整七十枚炮彈,形成了一道極為密集的火力網,交織著往五個後金汗國身份最尊貴的人,及其身後的貴族群砸落。

嘭嘭嘭嘭嘭……

炮彈砸在被凍得發硬的土地上了,發出了一連串的悶響。

冰凍的大地被迅速砸得松軟了,揚起了一地的灰塵,將奴酋以及所有的後金貴族,盡皆籠罩在了裏面。

“大汗!大汗!大汗!”所有建奴的心都在那一瞬間揪了起來,便連那些攻上了城墻以及正在攀爬鉤梯的士卒,也都無心應戰了。

守城將士趁機將城頭的建奴迅速擊殺,輔兵也用滾石檑木將城墻上的建奴趕回了地面去,這才穩住了岌岌可危的戰局。

“成功了!我們成功了!”周吉一把摟住了黃重真的肩頭,驚喜地大喊著。

其餘炮組成員和袁崇煥的親衛們,也都喜極而泣。

黃重真卻隱隱覺得有些不安,便怒喝道:“再補一輪!”

“不行!會炸膛的!”沈穩的老六立刻大喊。

“戰機稍縱即逝,聽我的!不要給自己留下遺憾!”黃重真怒吼著便往炮膛裏再塞了一枚炮彈,甚至都來不及待其稍稍降溫,更別說清理炮膛了。

其餘炮手看見了,道了聲“人死鳥朝天”,便都紛紛效仿。

事實證明,黃重真的靈感確實並非無的放矢。

也不知道知否“天命”這個年號在起作用。

總之,前七十發炮彈除了砸死砸傷了一些無傷大雅的女真貴族外,帶給奴酋和四大貝勒的,竟只有驚嚇,就算這補發的七枚,也讓四大貝勒毫發未傷。

唯獨奴酋的頭盔被炮彈的邊緣擦了一下,於是堅硬的頭盔就算有著綿軟隔層的保護,也擦掉了奴酋鋥亮的頭皮,以及他一半的鞭子發型。

倒是奴酋的戰馬被生生地轟殘了,淒慘地嘶鳴一聲,便整個兒橫摔在了地上。

奴酋也重重地跌倒在地,並被戰馬壓住了大半條腿,又因驚嚇過度和頭上的傷勢,竟略一掙紮,便昏迷了過去。

硝煙的濃郁到達了頂點之後,便開始逐漸散去。

不論寧遠守軍和建奴士卒,此時竟都停止了手上動作,只緊緊地盯著硝煙裏影影綽綽的一舉一動。

“父汗!父汗!”

煙塵中,被戰馬掀翻在地,卻又因為實在太過強壯而無傷大雅的莽古泰,四處尋找著奴酋的身影。

驀然,他看到了奴酋散落在地的頭盔,正浸泡在一灘血跡裏,心頭當即便是大驚,手腳發軟地邊撲邊叫嚷道:“父汗死了!父汗死了!”

待一把抱住那個頭盔,莽古泰又驚覺其內並未存有奴酋的頭顱,便驚喜交加地大叫道:“父汗沒死!父汗沒死!父汗,你在哪裏?”

莽古泰四處尋找,驀然看到他的父汗正被戰馬壓著側躺在地上,便扔掉頭盔連滾帶爬地撲過去,竟徒手就將戰馬的屍體擡起然後推開,將他的父汗救了出來。

“父汗在這兒!父汗在這兒!”

“父汗!父汗你不要死啊!”

莽古泰見他的父汗滿臉滿身到處是血,還未來得及驚喜,便又驚叫起來。

阿善等三個貝勒聽到聲音,也都心驚肉跳地圍了過來,只見粗心的莽古泰正粗魯地搖晃著傷勢不明的父汗,都快將尚有一息的他,給真正搖死了。

阿善三人趕緊大聲阻止:“三弟(三哥)!快別搖了,父汗還未死!”

奴酋恰於此時狂噴了一口鮮血,然後便開始大口大口地呼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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